残缺雕像(2)
电脑里的资料看起来大部分都被清理干净，但基尔还是熟门熟路打开回收站。与此同时堪培利已经把桌面上没来得及取走的资料通过扫标题和关键词的方式分成几类，右手边的一张张塞进碎纸机，左手边的对好边角塞进文件夹。
待基尔弹出u盘，堪培利也已经收好纸质资料抬眼看她，如无意外，接下来就不再是他们的主场了。
于是意外如期而至。
堪培利听见了风声，敏捷地闪身，但刀锋还是将将划开衣袖，血将黑色衬衣洇湿一小块，因为颜色相近看起来不明显，衣料黏糊糊粘在破损的皮肤上却很难受。她蹙起眉头转过身面对敌人，眼神中有一闪而过的嫌恶神色，一脚踹向那人手腕，偷袭者吃痛地缩手，但仍没放下手中的匕首。
“Kir。”她开口，只吐出一个简短的词。
枪声配合的响起，男人在她面前应声倒地。她没多停留，转过身抓住搭档的手，朝紧急通道走去。
哒哒，哒哒。
堪培利一言不发，空荡的楼梯间只回荡着两人的脚步声。基尔也识趣地没说话，等着对方开口。看着那个从头到脚黑得有些沉闷的背影，她不合时宜地想起贝尔摩德对这人的评价: “一个怀抱幼稚理想的傻子”，她记得贝尔摩德的表情，鲜红的唇角勾起，懒得掩饰眼中的不屑。
莫名的，她忽然间理解了贝尔摩德的评价，或许还有之前电梯间堪培利问的那个问题。
背影停下脚步。
“别告诉他们，任何一个人，都别说。”背影开口，声音冷得像干冰。
我应该感到害怕的。本堂瑛海想。
但她却说: “或许他们已经知道了呢？”
“不可能。”堪培利的语气肯定，“这对面没有高度合适的、距离近的能看清内部情况的建筑，不然狙击手早就就位了，根本不会给那人机会。”
“……我明白了。”基尔语气平淡地应着，打开车门，先把搭档扶进车后座。再多说就纯属犯贱了，那是堪培利平常的行为模式，不是她的。
黑川凛身体僵了僵，还是没有推开她，任由对方把自己塞进车又关上门并坐上驾驶座。
基尔刚打着火，就感到被什么温热的东西碰了碰胳膊，低头看见堪培利的手，表情不明所以。
“……电脑包。”声音已经有些虚弱。
基尔这才看见搭档黑色的电脑包还躺在副驾驶位上，抓起来递给后座上的人，忍俊不禁:“比起这个，你是不是该先担心下伤口，虽然不大，但放任它下去，就算没失血过多也会感染的哦？”
“……”堪培利接过电脑包，将文件夹塞进去，又从车座下方翻出急救箱，咔哒一声掰开塑料锁扣，抓起酒精瓶子拧开，用棉球蘸了用力按在伤口上，“开车。”
“……”基尔放下手刹，踩下油门。
车驶出停车场。
没有人再说话，只有后座包扎的声音叮铃桄榔的轻轻响着，气氛却奇异的更加和谐起来。
车驶上大路，基尔透过后视镜偶尔能看见堪培利的身形--堪培利这会反而没在睡，只是垂眸，一条胳膊搭在车窗边沿，扭头看着窗外的风景。
她想她或许是中了邪，鬼使神差地主动发出邀请:“赏脸来我家吃个便饭吗？”
后座沉默了一会。
然后破天荒的传来拒绝的回应:“不必了。”
顿了顿又补上:“今天要加班，下次吧。”
闻言，本堂瑛海无声地在内心叹了口气，也不知在叹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