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馅饼子

把痛苦留给虚拟,把欢乐留给现实

【崔七】暗涌

·很久之前答应会写的崔七

·还是校园AU

·有隐晦的自我伤害行为描写预警


崔倍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开始的。

他对王七的第一印象并不好,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可以这样没心没肺,明明总是在制造麻烦遭致各式各样的批评,却永远不吸取经验,依旧总是快乐得毫无理由。

而自己即便每件事都小心翼翼,也依然无法避免在任何环节出错,甚至连得到责备都是一种奢侈。

于是在王七第一天出现在这个班里时,崔倍大概是唯一一个没给好脸色的人。

这么说或许不完全恰当,因为实际上他连头都没抬一下。

他早已习惯活在边缘,接受一切糟糕的结果,接受自己在任何集体都无法拥有一席之地的事实,因此也自发地消解了对所有新鲜事物的好奇心。

转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从那个笑脸笨蛋拉开自己旁边一直空着的椅子开始?

还是从画板报时班主任硬把这只单细胞生物塞给自己合作开始?

抑或是从下雨天这家伙把伞塞给自己然后淋了一路回家结果感冒了还被骂了一顿开始?(虽然最后那把伞奇迹般的半路夭折害的崔倍不得不赔钱让王七再买一把)

总之感情总是开始的莫名其妙却又理所当然,每一件事拎出来讲都显得突兀,放在一起却偏偏能够得到一个爆炸性的结果,而目前来说结果就是崔倍破天荒地接受了他人在自己家借宿一晚。

崔倍已经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怀疑王七脑子有问题了,虽然他现在怀疑刚刚在门口看到这个明明都快要站不稳还嬉皮笑脸的人第一反应不是报警的或打给精神病院的自己精神也不正常。

“所以因为淋感冒了被骂了你就跑到我家来了?”这还是崔倍脸上第一次出现消沉以外的表情,他甚至挑起了一直低垂着的八字眉,“所以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

“小乌云你这么快忘了?上次报名考试填地址的时候我就在你旁边啊!”要不是天花板限制了他,王七激动得能蹦到天上去,“再说你舍得我流落街头吗?”

“别给我乱起外号。”崔倍嫌弃地皱起眉头。

“求你啦!崔老板!崔爸爸!呜呜爸爸你最好了,肯定不会眼巴巴看着我没地方去的对不对……”王某人不仅毫无自觉,甚至还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

真是只只会给人添麻烦的麻烦精。

崔倍心中叹了口气。

最后还是因为不想再听他瞎扯下去,起身试图找出多一床棉被来。

但显然他失败了,他无法从这间除了他从来不会多出一个人的房子里找到多一条被子。

他只好跟王七坦言这里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住过除他以外的其他人,并询问对方是否介意将就一晚。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比起今晚需要挤一张床盖一条被子,王七似乎更关心和好奇他的情况。

“所以你一直都自己住?”

“有什么问题吗?”崔倍对他奇怪的关注点感到绝望。

“咳,我的意思是,现在你是成年了,但是几年前还没有啊,怎么一个人住?”

“小学寄住在在姨妈家,后来跟同学合租。”崔倍的声音放得很轻。

“埃?那现在怎么没跟同学一起住了?”王七没有察觉到对方情感的变化。

“……没有人能受得了我。”最后一句声音更小了,语调也极其平淡,像是在刻意压制住自己情感的爆发,“如果这就是你想问的。”

王七愣了愣,张嘴还想说些什么,话语却完全被淹没在崔倍的关门声中了。


“喂……小崔崔,我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我有时候说话不经大脑……”在床上躺了一个多小时还是不见崔倍从厕所出来的王七终于按耐不住了,思来想去还是跑厕所门口敲门道歉去了。

“我给你道歉还不行吗,别生气啦……”

“崔爸爸!爸爸算我求你了!”

“小崔崔,我,我从家里偷偷带了几罐啤酒来,跟你分享好不好,你不出来我就喝光啦!”

里面却始终没有传出回应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有些不好的预感从王七心里升起来。

“崔倍!你要是再不开门我就踹啦!”

谢天谢地,也不知道是崔倍终于无法忍受王七的聒噪了还是心疼修门的费用,总之他终于把门打开了。

不过显然王七并不在意其中缘由。

“太好了崔爸爸,你终于出来了,你再不出来我都要憋死了。”

“……”崔倍没有回答,只是动了动发白的嘴唇,艰难地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眼里没有一丝神采,仿佛失了魂魄。

“崔倍!你怎么了?你刚刚干什么了?贫血?你没吃晚饭?要不要叫救护车?” 王七终于注意到了对方的不对劲,并在崔倍腿一软差点摔倒的一瞬间扶住他,肢体接触后却摸到一手湿漉漉的液体,觉得奇怪,一只手继续扶住对方,另一只手拿到眼前来,便看到触目惊心的血迹。

“崔,崔倍?”王七看着对方越发惨白的脸色,最终还是把想说的话先咽了回去,把对方扶到床上躺好,随后问道,“有药箱吗?”

“洗手台上有酒精和棉球,衣柜里有纱布和百多邦。”崔倍哑着嗓子答道。

王七不敢耽搁,像只受惊的鸟在房里横冲直撞,看得崔倍心中好笑。

“你也不用这么急……我都习惯了。”

“那啥,你,经常这样?”王七已经拿好了东西,拉来一张板凳在床边坐下,开始往棉球上倒酒精,“不是因为我吧?”

“喂别这样,这样容易洒,用棉球去蘸酒精,对对……嘶……”崔倍吸了口凉气,他以为他早该习惯了的,就像习惯孤独一样习惯疼痛,可是当王七一次次出现在他身边时他依旧无法拒绝,即便那光芒可能将他刺伤。

“不是你的错,”他听到自己说,“我只是想尽可能避免麻烦,我只是不想伤害别人。”

可是麻烦总是找上我,所以我只能伤害自己,他想。

他想说,你没有做错什么,是我错了,我讨厌你,但我也离不开你,我嫉妒你看起来总是那么快乐,却又无可救药地贪恋你给的温暖,我更怕连你也讨厌我。

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只是疲惫地闭上眼,叹了口气,也没听到王七到底说了什么,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左手手腕内侧的疼痛,棉球和指尖轻柔的触感上,让自己的灵魂不至于完全坠入深渊。

直到纱布裹上,包扎完成,一个拥抱落到他身上才将他唤醒。


刚刚还在坠落的人正被光晕包裹,悄然托上云端。

崔倍不知道这段关系是怎么开始的,就像他不知道这段感情何时开始生根发芽。

那个突如其来的拥抱让他头脑有些不清楚,又或许这之后王七递过来的啤酒才是罪魁祸首。

他只依稀记得那天他颠三倒四地说了很多,把攒了十几年的话都说完了,中间也不知道有没有参杂着告白的话,但他想是有的,因为第二天王七就厚着脸皮笑嘻嘻地要他负责了。

他只能记起一些片段,比如指尖在他手臂的疤痕上划过的冰凉触感,抑或是对方消融于舌尖支离破碎的呻吟。

他只知道这段感情终于可以不用再被深埋于心底,他终于能够把一些疼痛以外的东西作为灵魂的出口,即便只是现在,即便没有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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